溶解在强酸中的警察

时间:2021-07-27 作者:st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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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解在强酸中的警察

作者:未知

这里即将举办派对,但可能并不是你想被邀请参加的那种,除非你是同性恋、喜欢捆绑虐恋、吸食冰毒,同时还要有其他与之相关的癖好。尽管邀请是通过同性交友软件Grindr广泛散发的,但只有两个人回应参加。其中一位因为迟到被拒之门外,而另一位则被这场派对的举办者,50岁的斯蒂芬诺?布里兹勒死、分尸、烹煮并食用。
被害人并非是你能料想到会参加这种地下派对的人。他是59岁的伦敦大都会警察高登?森普尔,来自肯特郡格林海瑟。这场“毒品性爱派对”在2016年4月1日下午3时开始。尽管当时森普尔正当班,但因为是同性恋者,他?是出现在了派对现场。
森普尔警员从未见过布里兹,正如这位举办者,森普尔也痴迷捆绑虐恋。在此类爱好者的行为世界里,他是要扮演“臣服者”的。
“我想强调一下,这一切都是两厢情愿的。”布里兹如是说。他在Grindr软件中的昵称为“支配者1”,“我们是两名思想成熟、在各自领域都有所建树的人。我们并不是残暴的人。”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难被描述为“两厢情愿”;而所有参与者也很难被认为“并不是残暴的人”。森普尔警员继续“请求”被捆绑起来,并戴上一个狗项圈,以此在性爱过程中获得近乎窒息的快感。森普尔戴上了面具和项圈,被捆绑到床上。布里兹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我自己不是很喜欢这种事,但是我知道这时该这么做了。”
二人约定,如有意外状况发生,安全词是“红色”。布里兹开始将项圈拉得越来越紧。“我只是在试图取悦他,满足他的欲望。不幸的是,就是这样才导致悲剧发生。他从未说‘红色’。”
事实上,他再也没办法说话了。据布里兹描述,在这场性爱游戏中,是慢慢拉紧的狗项圈让这位警员死在了“相爱的狂欢”中。后来的医学证据显示出,窒息发生几分钟后他才死去。
表面上看,森普尔警员是一个体贴又绅士的人,还有一点符合电影《警察迪克逊》中给人们留下的关于警察的印象。“他看起来能和每一个人和平相处。”被害人的一名警员同事说道。然而在这一表象之下,还有另一面的森普尔。
他生于因弗内斯,1974年搬到伦敦,原本在苏格兰皇家银行工作,20世纪80年代进入伦敦大都会警察局工作,被分配到打击反社会行为小队。他的工作地点在伦敦东南部的佩卡姆分局,苏活区是他的管辖区域。被杀害之前,他已经在伦敦大都会警察局工作了30年。
森普尔已和他的同性伴侣共同生活了25年,他们经常一起到家附近的酒吧玩?w镖。但森普尔也始终保留着同性交友软件Grindr的会员身份,并对伴侣秘而不宣,他的伴侣定会吃惊于他在这个网站上超过700页的文字资料。
尽管二人的伴侣关系存在已久,森普尔仍经常同陌生人做爱,追求极限的性爱体验,也会吸食毒品。
这位隐瞒了很多秘密的警察甚至从未告诉他的伴侣,他曾在2006年与另一个男人有过一段短暂的民事伴侣关系。
在夺命派对发生的当天上午,森普尔在伦敦最高的建筑“碎片大厦”参加一个警察会议。监控画面显示他离开了会场,沿街步行前往布里兹的公寓。布里兹的公寓在泰晤士河的南岸,位于黑衣修士附近的皮博迪小区。在这儿,在这场毒品驱动下的“捆绑”性爱中,这位伦敦大都会警察不光彩地死去。
布里兹的第一念头是处理掉尸体。他首先肢解了尸体,将部分尸块丢进了泰晤士河,然后试图在自己的浴室里用强酸溶解剩下的部分。
谋杀案发生五天后,他仍忙于此事。他前往家附近的DIY商店,花费近140英镑购买了工具,其中包括一个大塑料桶、一块穿孔金属板和诸多清洁产品。商店里的监控拍到了他在检查想要买的桶的画面。
后来,在老贝利(伦敦中央刑事法院)举行的对布里兹谋杀案的庭审中,检方代表、王室法律顾问克里斯平?艾利特说:“因为始终记着要用强酸溶解尸体,布里兹十分关心塑料桶的结构和成分。”艾利特认为穿孔金属板是为了“过滤”森普尔的肉。“布里兹先将死者的肉与骨头分离,然后用筷子食用了一部分。”他补充道,牙科专家之所以推断布里兹曾食用被害人的部分尸体,是因为在厨房垃圾桶中找到的肋骨残骸上的咬痕与被告的下牙吻合。
杀手粉碎所有证据的计划破灭是因为有邻居向警方抱怨从布里兹的公寓传出“尸腐味”。此时,警方已从森普尔在格林海瑟的伴侣处获知了其失踪的消息,并对皮博迪小区的这所公寓进行了突击搜查。
布里兹打开门面朝警方时,只穿了一条粉色内裤,戴着一副飞行员墨镜。“我杀了一名警察。”他说道,“我试图溶解他的尸体。我上周杀了他。我在Grindr上认识的他,并杀了他。是撒旦让我这么做的。”
警方在一个塑料桶里发现了森普尔警员的头部,在烤箱中的烤盘上发现了他的一条腿。随后这位警员的DNA在一双筷子上被复原检测出来,除此之外搅拌机的刀片上、煮锅、切菜板和烤箱内干掉的油渍中也有他的DNA。他们发现这位死去警员的部分尸块正在浴缸里被强酸慢慢溶解,还有部分尸块在门外的社区垃圾桶中。此外,在厨房垃圾桶中发现了一块带有咬痕的骨头、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一只人手。两个黑色垃圾袋里有成堆的肉、一副人类骨盆、一只手和部分脊柱。警方还发现凶手试图在厨房用锅烹煮人肉的证据。
这座公寓的卧室窗户是锁上的。卧室床下有个盒子,里面装有四支黑色蜡烛和一把仪式用木刀。
布里兹继续向警方唠唠叨叨:“我刚才正在网上说要将撒旦作为偶像,冰毒带我去见他了。我出身于天主教家庭,所以当发现自己是同性恋时,我就意识到自己是撒旦的儿子。我爱冰毒,我想认识一个能为我讲述撒旦的人。我将部分尸块丢到泰晤士河水流平缓的支流里。我是用自行车搬运的。”随后一只人脚被泰晤士-马德拉科俱乐部的一名会员在伯蒙德赛区找到。
布里兹告诉警察他是HIV阳性,事实也的确如此。“撒旦告诉我去杀戮、杀戮、杀戮。”他补充道。
在被捕后,布里兹告诉警察:“我能冲个澡吗?毕竟我的浴缸已经好几天没法用了。”他还说他“仅仅是不喜欢”被害者,认为被害人“胖,丑陋,而且没有吸引力”。布里兹是一个电脑专家,在他的生活被冰毒摧毁之前,他曾在市区有一份小有成就的工作。他生于意大利皮斯托亚省圣马塞罗市的一个小城镇,是家里三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父亲是一名公职人员,母亲是一名儿童保健专家。他曾就读于赫赫有名的佛罗伦萨大学。2012年,布里兹因接受了投资银行摩根史丹利公司一份年薪七万英镑的IT工作而搬到了英国生活。但同性恋的负罪感把他变成了魔鬼。他来自于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原生家庭,在15岁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时就感到悲痛欲绝。
布里兹深信是撒旦把他派到这个世界的。他研究了神秘学,并试着吸食毒品,如冰毒、G水(GHB,又称液体迷魂药)、K粉(氯胺酮)和催情剂。成瘾后,他于2015年辞掉了高薪工作。
布里兹的一位意大利朋友说:“30年前,作为一名同性恋在意大利很难正常生活。布里兹曾是个敏感的男孩。他在痛苦中煎熬,无法找到内心的平和。”
在伦敦,布里兹加入了一个“冰毒戒断互助小组”。在讲述自己的故事时,他关于狂欢派对和恶魔崇拜的描述让其他组员十分震惊。他还曾毫无顾忌地聊起自己喜爱的电视剧《绝命毒师》。布里兹是这部艾美奖最佳剧集的忠实粉丝,大概由于自己就是冰毒吸食者,因而更有代入感。他曾经自制过一部短片,就是他坐在这部电视剧的一副定格画面前,手里拿着一罐“能多益榛子酱”。短片中,他说:“我要坐在这儿,吃点东西,再看一集《绝命毒师》,然后,好吧,我会考虑去做尽所有坏事。”
法庭了解到,布里兹经常试图用自己的恶魔崇拜和在五角星(撒旦教的标志)上做爱的怪癖惊吓互助小组成员。
他偶尔会参加小组会议,向其他成员描述他对于“支配”、疼痛和撒旦膜拜仪式的狂热。他也会记录关于“路西法”(堕落天使,一作撒旦原名)的事情。
在Grindr个人档案中,布里兹的昵称的含义是对于“支配”的性癖好和他的邮编。他还写道,自己“目前有空来(一场)热辣、下流、低俗的性爱”。
诉讼中,证据明确地指向布里兹曾有食人行为。但是被告人的辩护律师、王室法律顾问萨利?本尼特?詹金斯称,布里兹并没有意识到他曾试图食用人肉,他是受了毒品的影响,并且“完全被这种想法吓到了”。她说:“他的行为只能归咎于吸食了冰毒,正如法庭即将获悉的,这对于成瘾者来说有着极其严重的影响。”
在为陪审团播放的一段录制的审讯中,布里兹告诉警察:“我从来都是反对杀人的。我当时疯了,因为我肯定是疯了,所以才会那么做。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吸毒后,杀人就像是一个指令出现在我脑中。”他此前已?告诉过探员,在杀害森普尔警员之前,他吸食了“人生中最过量”的一次毒品。被问及何时最后一次吸食毒品时,他说:“昨天吸了冰毒。我当时正在思考如何处理掉那具尸体。已经过去四天了,没人看到或者说过什么。我以为我可以摆脱这个了。我差不多快结束这项工作了,但我又吸了一口(冰毒)。所以我本?泶蛩憬裉焱瓿伞D隳芸闯隼矗?他体型很大,但我就只剩两大桶需要处理了。”布里兹非常乐于提供这些口供,以至于警察队长不得不提醒他在律师来之前其实不需要说更多了。
布里兹还一度要求警察归还他的手机,并补充说:“我明天还约了几个人到家里来。”警察问:“来干吗?”他回答道:“来做爱。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也会过来,是我的朋友们。”他告诉看守他的警官自己有HIV,还是丙肝阳性。当被问及身上是否有伤口时,他回复:“手上有几处刀伤,切分尸体时弄的。”被问及是否有心理疾病时,他说:“我也怀疑我有。我2013年开始吸食冰毒,现在我经常会听到比如撒旦说话的声音。”
检方代表、王室法律顾问克里斯平?艾利特说,在布里兹公寓举办的吸引高登?森普尔警员前来的这场派对也引起了另一个人的兴趣。在庭审中,这个人代号为CD。但是CD在派对开始后才到布里兹的家门口。艾利特先生说:“当CD按响门铃时,有人,并且只可能是被告人,通过对讲机回复他:‘我们这儿出了点事。有人突然生病了,但我们正在处理。因此派对取消了。’CD抵达时一定正好是森普尔警员在公寓内即将死亡时。后来CD掉头返回了家中。”
就在死者尸块被发现的前一天,还有一人曾试图参加派对,但未成功。他在Grindr上给布里兹发信息询问派对的情况,布里兹回复道:“人们来了又走了。有人因为G水感到身体不适。总之这个派对不会再办了。但不知为何,我的家庭住址在Grindr上到处都是,人们甚至不通知我就直接出现在家门口。我的确说过自带毒品来,但很显然大家压根都没听过。”这名Grindr用户继续问道:“你是很满意上次的性伴侣吗,还是担心家中到处都是地毯和装饰品?”布里兹回复:“更担心当我照顾那个用了G水还在头晕的人的时候,有人偷我的东西。”
检方代表说:“被告显然是编造了一个掩盖事实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很多人来参加了派对,其中有人――显然是森普尔――因为服用了G水而不适。这跟被告人告诉CD的并无不同,他说,‘有人突然生病了,但我们正在处理’。同时,他试图掩盖事实的真相。检方认为被告人制造了一种假象,以便让人以为,一是森普尔还活着,二是正如他告诉那位Grindr用户的假信息,当时的情况只是稍有失控。”
法证专家凯瑟琳?金在法庭上作证说,她使用鲁米诺试剂检查了布里兹公寓中的血液痕迹,结果显示这位意大利人曾试图擦拭干净血迹。这个试剂显示出大量血迹残留在烤箱及其把手上。她还在烤箱底部发现了与森普尔警员DNA相符的一摊脂肪和油渍。很显然,布里兹想要擦干净烤箱,还有厨房的其他角落、浴室和走廊。在她的报告中,金女士如下描述这个场景:“森普尔流着血的尸块,或是沾满他的血液的物品,比如锯,在客厅和走廊的地板上滴下了血迹。在走廊地毯、厨房地板和操作台、浴室的大部分表面上都有稀释后的血迹,这些地方都曾暴露在森普尔的血液中,后来又被擦拭过。据我们推测,曾有人试图擦掉各个位置的血液痕迹。”
金女士还检查了布里兹的性用品,其中在面具和狗项圈上找到了被害人的DNA。她说,这表明二人都曾戴过面具。在菜板、一只银锅具、搅拌机和一双筷子上也检测到了森普尔警员的DNA,这意味着他的肉曾被食用过。同时还在茶壶滤网上找到了一些含有被害人DNA的深红色物质。法庭听取了森普尔警员伴侣的证言,在这个夺命之夜,他曾于晚上7点30分前试图联系森普尔,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此他上报了人员失踪。
布里?原本关于谋杀警察的供词随后被翻供,改称这名警员死于窒息式性爱。在这一版供词中,他声称森普尔是面部着地并被狗链扼住喉咙窒息而死的。被害人是在狗链渐渐收紧时失去意识的。布里兹称,森普尔的死亡是个意外事故。
法庭听取了被告人的证词,2015年这位意大利人曾在离职后看过精神病医生和心理医生。他告诉警方:“我曾有一份工作,但我经常嗑药,无法再继续工作了。我有过工作,但是我把工作搞丢了。”在离职后,他过着“夜猫子”的生活。他下载了一个“撒旦圣经”的软件,为这个魔鬼亲手记笔记。
但是在法庭上,他称自己是对恶魔崇拜有学术兴趣,并不是“宗教”的追随者。然而他是“敌对基督教的”,并说“我希望我有持自己观点的权利”。他说,在床底同四支黑色蜡烛一起找到的刀子是他父亲赠与的一把开信刀,而蜡烛则是冥想工具。
他承认是受电视剧《绝命毒师》的启发才试图用酸溶解森普尔的尸体。这部电视剧名为“囊中之猫”的一集中,名叫杰西的男主角试图在浴缸中溶解尸体。
检方代表克里斯平?艾利特问布里兹:“你确实是《绝命毒师》的粉丝,对吗?”布里兹承认这部美剧他曾看过两到三遍,但他自称是多部电视剧的粉丝,当他试图戒掉冰毒时,就会看这些电视剧。
艾利特先生说:“《绝命毒师》似乎更像是在美化冰毒,因为这个在洗车行工作、生活潦倒的化?W老师最终成为一名毒品大亨,难道不是吗?”
布里兹回应道:“电视剧结束在他可以生产巨量的高纯度的冰毒时。”
他“经常说起这个”,并且在冰毒戒断互助小组的活动中也经常赞美这部电视剧,公诉人说。
曾搜查过布里兹公寓的探员之一描述进屋时的场景,用了“离奇”这个词。她说:“仔细考量过后,我们决定不问讯他,但是他开始主动提供信息。他说他所杀的男性叫‘李’(实际为高登?森普尔),他们是在Grindr上相识的。他说李是从黑衣修士那儿过来的。李一到公寓时就有人给他发短信。紧接着李就对布里兹说他在摄录所有发生的事情。布里兹说这让他感到不舒服,感觉像是被‘陷害’了。他说在杀掉了李之后翻他的包袋时,发现了李的警官证。他说李很胖,约50岁,白人,有点秃头,蓝眼睛。”
这名探员是最早在布里兹浴室的垃圾袋中发现森普尔警员骨骸的,她由于接触了浴室中的某些混合物,导致手腕被化学灼伤,需要接受治疗。
2016年11月,在经过30多个小时的审议之后,陪审团以10比2的投票结果,裁定布里兹犯谋杀罪。12月,他被判入狱,最低服刑24年。
当法官、皇家律师顾问尼古拉斯?希拉尔德说到这起案件有“令人恐惧的特征”以及毒瘾毁掉了布里兹的生活时,在被告席的布里兹低下了头。法官补充道:“你目前释出的对于森普尔先生之死的悔意,看起来与你此前在那么多天里对他的尸体所做的事情非常冲突。”
布里兹被押解到位于伦敦东南部的贝尔马什高戒备监狱。在那里服刑还不到两个月,他被发现死于2017年2月5日(星期天),死因据推断为自杀。
监狱部门的发言人说:“如同所有在押犯人的死亡案件,此案将交由监狱管理部门和缓刑局进行独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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